2011年5月25日水曜日

认识宏大中国问题的四重境界

  当今时代是一个知识爆炸的时代,每个领域都有汗牛充栋的着作。各个时代的研究者对自己研究领域的问题都进行了深入探索。他们为人类进步积累了厚重的知识。但是这也是一个知识淹没智慧的时代。人类在自己创造出的知识体系中迷失了自我。每个人面对知识的海洋,只剩下望洋兴叹的份了。人类在远古时代,尚能不断涌现各领域的大师,但是到了现代,已经很难再出现那样拥有各方面知识的通才类型大师了。人类的知识体系越来越细碎化。研究领域越来越狭窄。通读本专业某个方面的着作,多数人都难以胜任;跨专业的问题更是少有人能涉及。所以创新越来越难,特别是基础理论的创新越来越依赖天才。可是天才可遇不可求,人类似乎走到了创新和发展的极限。我们被知识包围着,幸福而窒息着。但是问题却随着时代的变迁一刻也不停息地演进并涌现。新时代新问题,前人的知识显然无法应对新挑战。因为,前人的知识是他们为了解决自己时代的问题而提出的。前人也无法预料后人所能遇到的问题,后人的问题也只有后人自己才能解决。人们只能自己帮自己。但是如前所述,创新越来越难。人们对待问题,特别是重大的基础问题,似乎根本无法找到解决的方法。我们这些无能的后人照搬着前人的知识和经验,试图走捷径。殊不知这种走捷径的态度和行为,反过来蒙蔽了自己的智慧。人们都遵循前人的知识和路径,却不自觉地使自己思维也陷入前人的窠臼。以致对待问题不能真实地认识。以为当代遇到的新事物依然是前人描述过的东西,导致人们无视不同的现实或已经变化了的现实,并依然借用他人或前人的认识生套着当前鲜活的事实。这使得人们一旦发现理论和现实不符合,不是检验理论的问题,而是试图回避事实或者消灭事实;尤其在政治领域更是明显。例如当前的政改,人们都看到了问题,但是问题一直无法解决,肆虐的权力犹如泰山一般,任你风吹雨打,任你明枪暗箭,任你火烧刀砍;就是岿然不动。大一统时代如此,军阀混战的时代更如此。那一个个的官僚和军阀就是一个个的权力堡垒,人们都奈何不得。但人们却一厢情愿地希望权力能为了国家和民族的未来而钻进笼子里把自己关起来。人们宁可用幼稚的谎言哄骗自己,而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那扎眼的现实。人们不是努力研究这个傲慢而强大权力的由来和特性,而是试图套用别人现成的知识来解决强横权力所衍生的问题;或者干脆试图为了套用别人的理论而消灭自己的社会现实。如此一来,在强大的权力面前,任何试图消灭权力或让权力乖乖钻进笼子的行为和意图是注定要失败的。当前,学者们无视清末朝廷外有强敌、内有巨祸,半遭哄骗、半遭强迫钻进笼子里躲避的历史事实,而试图复制其路径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无视清朝的崩溃和那不合身的制度外衣的逻辑关系,而试图再次简单引进外来制度的努力也注定是徒劳的。若无视现实、违背事实,则现实和事实就用尴尬的失败来回报人们。

  中国问题的每个方面都异常宏大,宏大到看不清楚问题到底有多大。在这种情况下,问题本身反倒是次要的了。中国真正的问题是无路可走,无处可逃。我们知道,社会要想前进,制度要想改变有三个方法;一个是权力主动改,一个是外部力量强迫权力改,一个是打到旧权力由新权力进行改。最后一个方案若能实行,恐怕早就实行了。既然当前的现实是没有新权力可以替代旧权力,必须在旧权力的领导下改;则就要老老实实地研究如何在旧权力的领导下改。这个无路可走表现在:学者没有能力提出切合现实的前进方向,提出的所有路径让明眼人一眼就能发现前面不远处是死胡同;或者干脆就是一厢情愿的呓语。提出的方案不是让权力乐于践行的方案,而是让权力痛苦排斥的方案;这种方案,强横权力为什么要主动实行呢?他们根本就没有理由说服自己实行嘛;就算有某个权力核心成员试图改变,可是他总要拿出一个能说服同事的理由吧。但是很可惜,中国的学者们拿不出这么一个方案。这个无处可逃表现在,往前走权力不想,往后退又不能;只好原地踏步;但是原地踏步只能积累问题,到了最后所有问题一起爆掉。中国也必将迎来又一次血雨腥风。

  中国问题千头万绪,向人们展示了其千般面孔,使得人们一旦钻进问题中,就会迷于问题。终难能识得问题的庐山真面目。佛家有"相"的概念。金刚经中写道: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这问题的千般面孔就是佛所说的"诸相"。而想探究问题的"真相",则必须能够做到破问题的虚妄之"相",即做到"破相"。这个"破相"用现代的话说就是"透过现象,看到本质"。这里,现象就是佛所说的相,透过就是破,本质就是"真相"或"如来"。破相二字,看似简单,对我们来说却是至难。所谓圣人简言,可是我们达不到圣人的境界。破相二字简单而深刻,但对我们来说,等于什么都没说。这里笔者试图通过佛家的"相"概念,来解释如何认识中国问题。但中国问题宏大到让人窒息,这里不涉及具体的问题,而是通过认识问题的四重境界,来讲述应该怎么认识中国问题。这里把认识中国问题称为"破相"。破相就是去伪存真,就是破问题的假象,而求得问题的真相。

  一、破相的第一重境界是破宏大问题的"愿景之相"。

  诸幻相虽非真相,却都与真相有关。也就是这个原因,才使得人们直把幻相当真相。而人们要想能够达到"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的境界,则必须有破相的本领。而破相的本领要求人们首先能够放下执着。能够做到时时刻刻依事实而求真相。用佛的话讲,诸相起于心,心迷则幻相出。通俗地讲,内心里执着于愿望和价值,则会因此而构造出愿景,这个愿景就是幻相;所以说心迷则幻相出。探求真相,必须放下心中的执着,也就是说放下价值和愿望;否则愿望充满内心,就会不顾事实。而要做到放下心中的愿望,则首先要能做到清空原有的知识;或者在研究问题时暂时忘记旧知识。禅宗的师傅经常会让受禅的徒弟往杯子里倒水,直到杯子满而溢出后才说停;然后让徒弟悟禅。当然意思很简单,就是说满杯的水倒不进去,只有先把杯子空掉才能倒进水;试图告诉徒弟要想接受新事物、新知识,要先扔掉旧事物、旧知识;否则心里满是偏见,如何能够接受新知识呢?但是简单的东西却并不一定人人能做到,固执的偏见会使人下意识地抗拒新知识。杯子里的水,多数人总是倒不出来;所以很多人连这破相的第一步都难以做到。愿望和现实是不同的,"是什么"和"应该是什么"也是不同的;多数人都知道。但是真正到了研究问题的时候,多数人未必能够做到。这就是研究问题的境界,修为达不到那个境界,嘴上说了也没用。所以这破相的第一重境界是要人能够分清愿望和现实。而要分清愿望和现实,则必须能够紧追问题,做到对现实的认识不被价值和愿望所干扰。尤其在政治问题上愿望和价值对人们的认识影响巨大;多数人都难以做到区分这两个明显不同的事物,或者根本就不愿意放下心中的愿景。比如,多数人把民主当成不容置疑的好制度,可这明明是人们心中的一个愿景,明显不是中国的现实。但是人们在研究或思考问题的时候,就是非要把民主和问题搅在一起思考,不愿意相信研究中国问题时根据现实所推导出的结论。本来人们喜爱民主是为了中国好,可是后来在某些人的心目中却演变为宁可中国被分裂、被殖民也要实现民主。这跟人们挣钱是为了生活,可最终却变成生活是为了挣钱;两者是一个道理。这个"愿景之相"就是人们依据已有的认识而在内心中构造出的虚假形象,它干扰了人们对问题真相的认识,以致人们把内心的愿望当成了问题的真相。破相,在这里就是破人们自己内心的愿望之相。在政治问题中,普罗大众经常在这第一重认识上就受阻,但是遗憾的是多数所谓专家学者也会在这第一重认识上倒下。人们分不清主义和价值所造就的愿景和真实的现实。经常把愿景当现实来推导理论。这样的理论又有什么用呢?依据愿景而来的理论,依然是愿景。愿景替代不了现实,所以多数学者的理论只有被现实嘲弄的份。请大家跟着我念两遍"问题是问题,愿景是愿景;两者不可绞在一起"。若能做到这第一重认识,则由愿望所起的幻相都将消散。幻相去真相才能出。愿景消失,问题才又重新凸显,人们才能顺着问题继续往前探索。所谓相由心生,所以破相必先破执。放下心中对愿景的执着,是破相的前提。也只有在研究问题时彻底放下愿景,才能做到心不起诸相。这破相的第一重境界相当重要,它是后面几重破相境界的前提。当然破这重幻相,多数人能够理解。方绍伟先生的冷酷实证也是这个意思。但是后面的几重破相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二、破相的第二重境界是要破宏大问题的"一斑之相"。

  人们看问题,首先要能够做到视野的开阔。否则只能如"盲人摸象"、"管中窥豹"一样,只见问题的一端,无从看到整体。这"一斑之相"是真相,但是只是"一斑的真相";这这个真相当然不同于"整体的真相"。若把"一斑的真相"当成"整体的真相",则必然是幻相。虽然有贤达人等能够见微知着,知事之起于青萍之末。但是这个本领本身就是从宽阔的视野中锻炼而来。我们凡夫俗子只能先观全象、窥全豹后,才能了解问题的真相。否则会被问题或现实的一端所呈现的幻相所迷惑。这个"一斑之相"亦可化为幻相。当然对于简单的问题,不存在这种情况。可是当面对的是政治、社会、历史、文化、宗教等等问题时,这个"一斑之相"就是个大幻相了。这些问题,如高山、如大海、如莽原;千姿百态、变化多端。身在其中,犹如身在迷宫;多数人只能执其一端,终将被问题宏大的规模所迷惑。这"一斑之相"根据成因又分成两个类型。一个是由"远"而成之幻相,一个是由"大"而成之幻相。这个"远"又分为"时代远"和"距离远"。这个"大"又分为"横面宽"和"纵面深"。"时代远"则与所研究问题相关的事物湮没于历史,没有相关事物的佐证,研究寸步难行,与久远问题相关的事实已经消失湮灭,人们对与问题相关事实的认识多流于猜测,这个猜测凭据的多是人们心中臆造的幻相。历史研究中多是因时代久远而发生的幻相。"距离远"则与所研究问题相关的事实因空间距离太远,人们多无法直接观察、亲身感受,所以与问题相关的事实因此而变的模糊不清。人们若无法亲临现场观察,则就容易凭据自己心中的臆造的幻相进行问题的研究。总的来说,无论"时代远"还是"距离远";都使人无法亲临现场,仔细观察事实;只能凭别人加工的资料进行研究,别人加工的资料良莠不齐,且多掺杂加工人自己的偏见,需要研究者有去伪存真的能力。否则无法突破这个由距离远起的"一斑之相"。"横面宽"则问题虽然摆在研究者面前,可是这些个问题都恢弘广大,从问题的一端到另一端都会使多数人望而生畏;更何况问题之间都首尾相接,纠缠瓜葛,藤藤蔓蔓纠结缠绕。所以造成人们多分不清问题和问题之间的关系,也分不清事实与事实之间的关系;造成人们虽然只看到问题的一端,但是却以为看到了问题的全貌。以一端来论整体,盲人摸象、管中窥豹的现象就又出来了,如此则"一斑之相"就起自内心。"纵面深"则与所研究问题相关的事实也虽然摆在面前,但问题有多重因果,有一因成多果,有一果源多因;此因造就的果,又为彼果之因。这多重因果之间也如同横面纠结的事实一样,多重因果首尾相接,纠缠瓜葛,藤藤蔓蔓纠结缠绕。所以造成人们多分不清楚原因和结果之间的关系。研究者多看到一重或几重因果就以为穷尽了事物之间的关系本质,并准备据此改造事物,殊不知所改造的事物又是一重更本质的因果。最终这个"纵面深"也幻化为"一斑之相",使得研究者误入歧途。这个"一斑之相"如周天迷雾,使人幻相叠起;常人即使少数能穿透"愿景之相",但是绝不能穿透复杂问题的"一斑之相"。多数的学者也将在这个"一斑之相"中被幻相误导并被劫持,能破该相者,足以为当世师。而要想破此相,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开阔视野。俗话说,站得高才能看得远;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此山中。破此相,必须超脱此相。就是说必须跳到问题外面,以超脱的心态,高远的心境,宏大的目光来审视和研究问题。这要求研究者必须是个通才;满足于做个"专家"是不行,要有做"通家"的格局才行。但是人们知道,多数人一个专业的某个方面都无法穷尽,根本没有能力研究其他领域。这该怎么办呢?其实,多数人不需要做如此深研究,社会也不需要如此多的人耗费精力做通才。但是研究者则必须试图做通才,否则社会无法进步。而要做通才,做到破"一斑之相",则要求研究者有研究大问题的潜质。这个潜质多是机缘巧合所造就的。研究者最要紧的是要有研究该领域的浓厚兴趣,把研究当成乐趣,而不是待完成的任务。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再坚强的意志也抵不上兴趣。兴趣之下,根本不需要意志。研究者在兴趣的引导下,甚至如在玩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以至对问题的研究欲罢不能。这样的研究者才是具有破"一斑之相"潜质的人。而且研究某领域的兴趣,会对相关领域也产生兴趣。如此则兴趣越来越宽泛,研究的问题越来越多,会在不知不觉中站在问题的高山之巅,会在无意之中跳出"一斑之相"的重重迷雾之外。这就是破相的第二重境界。

  三、这破相的第三重境界是要破宏大问题的"易变之相"。

  世间万物变化多端,一刻也不停止。以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无一定数。人们研究变化之道后得出一个结论"世界上没有不变的事物,唯一不变的是变化"。有哲学家说,人们无法跳入同一条大河。是的,变化无处不在,无时不在,此时之河与彼时之河已经不同了。如此,问题和现实又起"易变之相"。对于复杂问题,仅仅做到破"愿景之相"和"一斑之相",依然无法做到真正的破相。必须做到破"易变之相"才算真正破相。这个"易变之相"源自时间流逝对"真相"的扭曲。此相为最难破之相。前面之相或起于执着,或起于视野;但人们多能意识到问题所在,也有解决的思路。唯有这"易变之相"使人迷惑,因为这个"易变之相"起于"真相"。为真相之幻相。宇宙之大,任人想象。让人喟叹的是"真相"也会起"幻相"。若真相也是幻相,则什么是真相呢?人们陷入逻辑的矛盾。当然很多人也会说不就是时间变化而导致的时过境迁嘛。这么说也不能说错,但是依然肤浅。"易变之相"说的是"规律也会变化"。以前此因会导致此果,现在却是此因导致彼果。其实,这个"易变之相"分成两重来解释才能说清楚。第一重是"问题"的"易变之相",第二重是"规律"的"易变之相"。当然都可以统称事物的"易变之相"。"易变之相"造成"真相起幻相",所谓真相只是一时之真相;时过境迁则化为幻相。好像这时光的流逝之中任何事物都无"定相"。中国古人为解释这神奇的宇宙现象,通过广泛观察自然,根据河图洛书而创立了《易》学,试图专门研究事物的变化规律。可是《易》学,又分成《连山易》、《归藏易》、《周易》;这三个《易》学不是独立的学说,而是一脉相承的前后学说体系,只是侧重点不同。《易》学讲易,但是就连讲易的《易》学都在"易"。在这流变的宇宙中,还有什么是固定不变的呢?茫茫宇宙,大到天体、小到原子都在裂变和衰变。宇宙中寻找出不变的东西还真难。然而宇宙之中,大到天体,小到基本粒子都有相同或相似的构造,都有相同或相似的运行规律。所以这变化之中依然能寻的着不变的事物。我们通过抽象化后,把这个不变的事物称为"道"或"理"。古人云"天不变,道亦不变",但是没告诉我们"天变,道也变",其实这随天而变的"道",才是真正的宇宙之"道"。这个"道"是什么呢?用老子的话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这应该是"道"的最佳解释。佛家也对"道"有自己的解释。佛说"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佛对"道"的解释是"如来"。这里为了解释破相之法,引入道家和佛家的内容,可是多数研究者倾心西学,睥睨作为中学根本的道学和佛学,并因此而产生中学是垃圾的"愿景之相",根本无法进入认识事物的第三重境界。但凡进入第三重境界者,都将不自觉地研究道学和佛学。西方人对事物研究到一定层次后,就钻进圣经里寻求问题的解决。但是遗憾的是圣经的水平同道学和佛学相差太远,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所以,西方大师一旦钻进圣经里,将再难有大成就。因为道学的根本是研究规律的易变,佛学的根本是探究诸相的本质;而圣经的根本是"强占大脑,控制生灵"。这是中学、西学的根本不同。而想达到这第三重境界,做到破"易变之相",则必须研究易变的规律。研究易变规律,最好的途径就是研究"道学"和"佛学"。道学和佛学在研究"易变之相"中,在事物本质的认识上达到了相同或相近的高度。道学认为,道就是太极,太极来自无极,无极是空。佛也认为"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事物的本质是"如来","如来"的本质是空。道学认为"天不变,道不变";佛学认为即使神通如"如来",也会"在劫难逃"——即如来也要易变。这充斥周天的易变,无色、无味、无型、无体;可以感知却不易言传。这周天的易变,大道无形却存在于宇宙万物之内,支配着宇宙万物的易变;它却看不到、摸不着,语言描绘不出,仪器检测不到。这周天的易变,形如气、行如水;识得此"道",即接近老子、佛陀的境界了。如此解释这个"易变之相"似乎会让所有人望而生畏,所以必须用简单的比喻来形容。最形象的比喻还是水,若把真相看成水,则易变之相就是流动的大河,各种约束条件就是大河的堤岸,时间流逝就是"真相大河"的流动。所以,研究易变之相,最好的途径就是研究道学和佛学的基础上,研究历史。历史中有流动的真相,真相在历史中才能显现其流变之相。所以要达到这第三重境界,破"易变之相",必须研究道学、佛学和史学。然而道学飘渺、佛学深奥,非我等凡夫俗子能轻易登堂入室。只有史学才是可行的研究路径。进入史学并深入研究,则道学、佛学就会自然贯通。而有第二重的认识境界,并有道学和佛学基础,才能真正深入研究史学。这是一个相互启发,相互促进的学习过程。道学和佛学基础,使得研究史学时能够拥有一双"遥感远古事物"的火眼金睛。在这双眼睛的观察下,湮没在历史沙尘中的历史真相就会露出轮廓和骨架。然后仔细研究露出的轮廓的时代文献,则会还原历史真相。若能如此,则研究者也就达到了史学所要求的"史才"、"史通"、"史德"的史学三才境界;此为史学最高境界。当把历史真相沿着轮廓和骨架研究一遍后,这反映事物变化规律的"易变之相"就会显现出来。单独研究史学,能达到史学三才者,可遇不可求。能够达到此三才者,将能在史学上立起不朽的丰碑。但是,对于研究中国问题,则依然是"管中窥豹,只见一斑"。但也毕竟达到了认识事物某方面事物的第三重境界。而要破中国问题之相,则仅仅史学突破依然会迷于"一斑之相"。而要达到认识中国问题的地三重境界,则必须同时能够破"愿景之相"、"一斑之相"和"易变之相"。当然,当研究深入到一定程度后,充斥于万事万物之中的宇宙根本规律就会都显现出来,研究者也就到达触类旁通的境界了。综而言之,破中国问题之相,必须先破前两相,然后进入史学,才能破"易变之相"。

  四、这破相的第四重境界是要破宏大问题的"无相之相"。

  虽然破了前面三相,可是就中国问题这等超级宏大的问题来说,依然不够。破中国问题之相,不能仅仅限于过去和现在,而要有预测未来的功夫。此为破未来之相,因未来之相无踪无影,所以称为"无相之相"。这个无相之相该怎么研究呢?在佛家看来,如来即未来,未来亦如来,这无相之相藏身于现在、过去之相中。这种现象我们称之为"藏相",或者成为《黄帝内经》中的"藏象"。未来之相以现在之相和过去之相为影子。隐藏在现在和过去之中。破此相者唯有半人半神的圣人,我等凡夫俗子不能仰视其万一。也许只有《易经》、《黄帝内经》、《佛经》的作者们才能够达到。我们连这些圣人们写出的东西都难以真正理解,更别说达到他们的高度了。不过《黄帝内经》之中已经透露了部分"藏象"之学的内容,我们可以试着学习。但是谁又能做到真正理解呢?中国的"藏象"之学,来自对日月星辰在大地上投影的数万年的观察和总结,来自对大自然万事万物的观察和体悟。来自对阴阳的深刻理解。当代的我们连阴阳之学都视为巫学,又怎么能够理解起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藏相之学呢?也许只有穿越阴阳两界,才能真正了解这"藏相"之学。可是谁又能穿越阴阳生死两界呢?所以易学和黄帝内经的大成之学——"藏相之学"根本不能被我等凡夫俗子理解。我们世俗之人,将这不可理解的学说都当成巫学,有趣的是人类之中所有的大师级的思想者,最终都要走到同一个亦巫亦学的境界。这就是宇宙,这就是我们生活所在的亦真亦假、亦梦亦幻的世界。无相之相难以破解,主要是因为宇宙有无穷无尽的悠长时间。即使人们,能够根据历史之相和现实之相,预测一点点的未来之相,但是也就仅仅是那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谁又能破得完这无穷无尽、遥遥无期的"未来之相"呢?这破相的第四重境界似是无法破解,但是却给了我们足够的提醒。那就是"诸相皆非相",只要能破相,则不应执着于任何已有之相。包括当代视为圭臬的"科学之相"、"规则之相"、"学术之相"等等。我们所能做的似乎只有"法阴阳"、"循天道",这是巫术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这流变的宇宙之中,我们所能做的只有遵循这样的"宇宙法则"!

  对于中国问题这种宏大到不知道有多大的问题,学者们要有不满足做学者的格局;专家也要有不满足做专家的格局。泱泱大国,辉煌历史,悠久文化,亿万民众,这样深厚的底蕴竟然产生不了可以指导民族前进方向的大师;真是太奇怪了!本人百思不得其解。猜测之下,应该是"辉煌历史和悠久文化"都被当成了包袱和垃圾。以致这遍地的珍宝没人捡,真是便宜了我这个无名小子了。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凭我的愚钝本性,怎么能担得起大师的重任呢?可我们的大师在哪里呢?魂兮归来!中国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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